徐庶伸出小手，去搖那個大齒輪的搖桿，她只稍稍使了點力，大齒輪就軲轆地轉動了起來，大齒輪帶動了小齒輪跟著一起轉動，由於大的齒輪帶動小的，只需要多移動一些距離，就可以使力量變大，所以齒輪毫不費力地崩緊了牛筋，將大石頭吊離了地面。

小徐庶哈哈笑道：“哇，剛剛我還抱不動的石頭現在變得好輕啊。”

黃月英全身一震，不敢置信地看著齒輪組道：“這……這東西太神奇了。”

孫宇繼續講解道：“這還只是兩個齒輪，如果我們制作出一個齒輪組，用許多齒輪嵌套，大齒輪帶動中齒輪，再用中齒輪帶動小齒輪，再用小齒輪帶動更小的齒輪……一環套一環，就可以將力量分成各種級數，並且轉向各個方向……當然……這種應用也不可能無限變化，因為齒輪的體積終究有限，不可能制作出無限大的齒輪，那只是一個理論。”

孫宇講到這裏，黃月英已經基本上明白了，她睜大眼睛，不敢置信地道：“你……打算把這個叫齒輪的東西裝進木牛流馬？”

孫宇點了點頭道：“你的木牛流馬全靠人推，這個也太費力了，我的設計是使用一個齒輪組來帶動木牛流馬的四只腳，讓一個普通人輕松地搖著搖桿就可以驅動木牛流馬向前走動。”

黃月英忍不住有點失神地道：“你且造出來看看……”

孫宇哈哈大笑，用力開始做起木工來。

這一天孫宇一直做到太陽落山，燕雲在黃家灣裏找了一個農舍租下來，晚上孫宇就回到那個農舍去休息，第二天一大早又到黃月家裏造他的“四足機器人”。

孫宇造的木牛流馬外形十分難看，上面完全就是一口棺材，四四方方的，沒有什麽牛頭牛尾巴的一類的裝飾品，用孫宇的話來說，這個叫簡約美。

由於“簡約美”，孫宇只花了半天就把牛身子搞定了，接下來的時間幾乎全部花在了各種各樣的齒輪、動滑輪、定滑輪、軸承、鏈條一類的東西上面，當然這個時代是沒有傳力的鏈條的，孫宇只好自己用牛筋來臨時制作，雖然牛筋不太耐用，但演示嘛，反正演示完了就壞掉也無所謂。

隨著孫宇的工作逐步展開，黃家小院子裏也堆滿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奇怪輪子，黃月英受到了孫宇的齒輪啟發，居然在第二天就造出一一個利用滑輪來收衣服的自動晾衣竿，嚇得孫宇冷汗直流，女人啊……為什麽高科技首先用來做家務？

太不靠譜了！太不科學了！

又花了兩天時間之後，孫宇終於組建好了齒輪組，龐大的齒輪組裝進棺材一樣的木牛流馬肚子裏，木牛流馬的四只腳都連動到了齒輪組上，整個動力系統已經完美，牛肚子上伸出一根搖桿，上面還用麻繩纏了幾圈以免打滑。

由於這個時代沒有高精密儀器，為了獲得更好的動能，孫宇造出來的齒輪組非常巨大，木牛流馬的體積也相應變大，整個牛肚子裏全是齒輪。

這個木牛流馬足有孫宇的人那麽高，龐大的身體比一頭真正的水牛還大了一圈。

黃月英看著這個最後成型的龐然大物，忍不住嘆了口氣道：“先生，你這個木牛流馬也太大了，光是這些木料就很重了，這玩意兒一個人真的能搖得動？”

孫宇嘿嘿笑道：“能不能動，一試便知。”

他對著小徐庶叫道：“小庶，快來試試搖桿。”

小徐庶跑到木牛流馬旁邊，伸出小手……居然夠不到搖桿的高度！她用力跳了一跳，還是摸不到搖桿。

黃月英：“……”

孫宇老臉微紅地道：“嘿，設計的時候忘了小庶的身高了，這東西是給成年人用的。”

孫宇將小徐庶抱上了牛背，讓她騎在牛身上，然後大聲道：“小庶，搖動搖桿吧。”

小徐庶伸手抓住搖桿，輕輕一搖！

“吱……嘎……嘎……吱……”

木頭齒輪轉動的聲音不論什麽時候聽，都讓人嘴裏酸水亂飛，孫宇、黃月英、燕雲都睜大了眼睛盯著小徐庶和木牛流馬。

只見巨大而又沈重的木牛流馬終於在搖桿的作用中擡起了巨足，碰地一聲向前邁了一步，隨後四足齊動，居然向前小跑了起來。

“哇，好厲害哦！”小徐庶在木牛流馬的背上大笑道：“這個玩具太好玩了。”

咳，這個東西不是玩具好不好？這是最高科技的結晶，是最高科技啊！女人，別打算拿這東西來做晾衣桿，小孩，別以為這東西是你的玩具，這是哥作為一個科學家的明證啊。

巨大的木牛流馬在小徐庶的一猛搖搖桿之下，居然從院子門口沖了出去，碰地一聲撞在院門口的一顆大樹上，小徐庶頭昏眼花地從牛背上摔了下來，大叫道：“哎呀，我不會拐彎……”

暈死，牛頭就是方向盤啊，哥哥我還沒來得及說，你就傻傻地搖著搖桿沖出去了，這就和不握著方向盤就踩油門的醉酒司機沒區別啊。

雖然木牛流馬最終不雅地撞在了樹上，但是它強大的功能仍然深深地折服了黃月英，她長嘆了一口氣道：“你這東西……好厲害……看到先生的設計，才知道我那只木牛流馬簡直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罷了。”

孫宇哈哈大笑道：“過獎過獎，我的木牛流馬最重要的就是動力系統，這個動力系統當年花了我不少時間才研究出來呢，哈哈哈，可惜現在只有木制齒輪，壽命長不了。以後用鐵制齒輪，應該可以多撐一段時間。”

黃月英道：“如果用鐵制齒輪，豈不是重量又要增加？”

孫宇笑道：“無所謂啦，只要動力足夠大，車子本身的重量增加沒有什麽關系，如果有了燃油發動機……咳咳……剛才說的請你忘了它吧。”

黃月英點了點頭道：“你說得對，你這個木牛流馬，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動力，這個動力什麽系統的玩意兒，確實使它大大的超越了我做的木牛流馬。”

孫宇得意地點頭。

黃月英見他得意，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好勝之心。她是這個時代傑出的科學家，設計的東西從來沒有被人超越過，但這個男人造的木牛流馬實際上已經大大超越了她的設計，讓她心裏禁不住有點不服氣。

再加上這個男人抓著小庶不放，也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，不行！必須得打擊一下他那得意的情緒，看看他吃癟也許也是個樂子。

黃月英微笑道：“不過你這個木牛流馬的動力有點貴，又是木料又是牛筋的，太不節省了，我來讓你看看咱們窮人用的動力系統。”

孫宇好奇地盯過去，心想：什麽窮人用的動力系統？扯蛋麽？

只見黃月英突然身子一振，一道金光的光芒從她身上升騰而起，金光中躍起兩個耀眼的大字。

“工神！”

她伸手對著她自己制造的那只需要人力推動的簡陋木牛流馬一指，一道金光的光芒立即將木牛流馬罩在了中間。

說來也奇怪，這道金光一照，那只木牛流馬就像活了一般，搖了搖腦袋。

“跑！”黃月英輕喝了一聲。

那只木牛流馬居然真的撒開腿，自個兒跑了起來，噗通噗通，它四只木足在地上踩出沈悶的聲音，讓孫宇的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。

我操，太不科學了！居然用武將技當動力？

控物技“工神”，可以操縱黃月英親手制造的器械，讓它們按她的指揮行動。

孫宇不由得想到了當年徐州之戰，劉曄站在城外，伸手一揮，幾十輛霹靂車不需要人力操縱，就可以自動瞞準，射擊，搞得滿天都是飛石如下雨一般……

控物技真是個不科學的玩意兒！

算了，不科學哥哥也認了，嘿嘿！目的達成，逼出了黃月英的武將技，她真的是“工神”，十神將又被我找到了一個。

孫宇心裏腹誹了一陣子不科學之後，又為自己找到了一名神將而感到歡喜。

這時黃月英笑道：“我這個動力如何？”

孫宇肚子裏嘿嘿一笑，臉上卻裝出敬佩的神色道：“哇，姑娘原來是金色武將，真是太厲害了，你這個動力比我的好，甘拜下風。”

嘴上恭維完，孫宇的心裏卻在想：嘿嘿嘿嘿，黃月英，哥拐定你了，為了我的十神將大業，你非被拐走不可。

孫宇心裏暗想：我已經有了“樂神”蔡琰、“醫神”華佗、“槍神”童淵，至於“戰神”關羽和“鬥神”張飛，反正她們都不靠譜，以後隨便找個什麽理由一哄就到手。如果拐到“工神”，我就掌握了六個神將了，剩下還有四個，距離打敗呂布就不遠了，哈哈哈哈。

黃月英盯著孫宇的眼神，想看看他看到自己的“工神”之後是什麽態度，卻見孫宇的眼中並沒有射出嫉妒之色，也沒有驚恐失色，反而是一幅欣賞和渴求的眼光。

她忍不住在心底裏點了點頭：這個男人不錯啊，看到我用“工神”做動力，沒有顯示出嫉妒之色，沒有被嚇破膽子，也沒有說我作弊。反而是認同了我的能力，還露出一幅敬佩的態度，是一個很大度的男人呢，別人都說唯男子與小人難養，這個男人卻有一種大氣，不錯！

她忍不住開口道：“其實我是作弊了，用‘工神’的能力來充當動力，根本就不符合工匠的原則，你的木牛流馬隨便什麽人都可以使用，我的卻只有我自己能用。所以對比來說，你的木牛流馬比我的強多了，我才應該甘拜下風。”

孫宇嘿嘿幹笑了兩聲，假客氣道：“你有‘工神’做動力，當然不必要再花心思設計動力組，所以你的木牛流馬比我的好。”

哥捧殺你，讓你乖乖被我拐走，嘿嘿。

由於見識了孫宇那神奇的齒輪動力組，黃月英的心裏已經將孫宇當成了一個能工巧匠了，她忍不住想：要是讓他幫我設計一些更神奇的東西，我利用“工神”來控制它們，豈不是可以做到許多以前做不到的事？這個男人不錯，我要向他多討教一番。

黃月英忍不住開口向孫宇道：“先生的技術真是讓我眼前一亮，還請先生在這裏多住些日子，教月英一些工匠方面的知識。”

孫宇見她對自己的技術感興趣了，決定從這方面入手拐她，於是笑道：“我離家很久了，也不能在這裏久待了，這就要啟程回去，黃姑娘若有興趣，何不與我一起北上，一方面我們可以切磋一些工匠技術，另一方面我家主公正好需要像黃姑娘這樣的能工巧匠，若是你去見了我家主公，一定可以當上大官。”

黃月英聽得一陣苦笑，回道：“當什麽大官我不稀罕，但是先生的工匠技術確實讓我大開眼界，真想與先生探討一些這方面的知識，但是……我老母重病在床需要照顧，實在走不開去。”

孫宇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，差不多也就算是拐成功一半了，他笑道：“我家有一個很厲害的醫生，若是黃姑娘不嫌棄，我回去之後把那醫生找來給你母親治病，待你母親病好時，你就可以來我主公軍中，你看如何？”

黃月英忍不住砰然心動，不過想到諸葛亮還在觀察這男人是好是壞，她不好先答應下來，只是道：“那……待那時再說吧。”

孫宇知道拐妹子的事情是急不來的，所以也就不再多言。

對於孫宇來說，現在“工神”確定了、水軍甘寧也網羅好、徐庶抓到手、諸葛亮見過了、襄陽城以前的地形圖都已經被NM01存貯下來……此行目的已經全部達成還有多賺，差不多也到了回去的時候了。

於是孫宇向黃月英抱了抱拳道：“黃姑娘，我在你這裏也待了太久了，是時候回去了，等我找好了醫生，再來拜訪。”

黃月英嗯了一聲，將他送出院外。

孫宇帶上燕雲、徐庶，上了小船，蕩起漿來。小徐庶依依不舍地看著黃月英的身影，小船越來越遠。

黃月英突然大叫道：“先生，不知道你主公是哪位？”

孫宇微笑道：“河北公孫氏。”

黃月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，輕舟已起，順著小清河飛快地飄走。

當孫宇的小船剛剛消息在小清河的盡頭時，黃月英的肩頭突然被人一拍，她轉過身去，就看到諸葛亮那雙明亮的眸子。

“那家夥是公孫家的……”諸葛亮沈吟了半響之後嘆道：“他一定就是孫尋真，錯不了。”

啊？黃月英小小地吃了一驚，她轉頭看著諸葛亮，認真地問道：“他就是孫尋真？”

諸葛亮點了點頭道：“除了他，我想不出還有別的男人有這個能耐。嘿嘿……原來是他……有意思，這下小庶更不用急著救回來了……我聽說孫宇這人雖然老婆有點多，但人品倒也不算壞。”

黃月英張了張嘴，有點失落地問道：“他老婆很多嗎？”

諸葛亮眨了眨眼，哈哈笑道：“咋了？你這吃醋般的語氣算是怎麽回事？難不成你看上了他？”

黃月英對著小清河的河水，看了看自己黑色的皮膚和黃色的頭發，嘆道：“要說看上，還真有點看上了，畢竟這天下到哪裏找得到工匠技術這麽好的男人？這個男人說不定是我的絕配，不過我這樣子，人家可看不上。”

諸葛亮哈哈一笑道：“就你愛作怪，你把假發和面具撕下來，天下有幾人比得上你的容貌？你拿真面目去見他，試試他看不看得上你。”

黃月英搖了搖頭道：“那不成，如果一個男人愛的是我的臉，卻不是我本身，我寧不要這個男人。因為人會老，美貌會逝去，到時候我也會變得不美，那個因為你的容貌而愛上你的男人，就會離你而去了。所以我才把自己弄成這樣子，以免識人誤已。”

諸葛亮嘿嘿笑道：“哪有這麽麻煩，愛和不愛什麽的，都是傻蛋們的假學問。裝神弄鬼，來，讓我看看你本來的樣子，好久沒看過了……”

她伸手去撕黃月英的面具，黃月英趕緊伸手擋住，兩女嘻嘻哈哈，笑成一團。

……

科學家回憶錄：

每一個人，都有兩面性，或者三面性、四面性……多面性。

在面對父母師長時，我們用一張臉。

在面對紅顏知已時，我們用另一張臉。

在面對知心朋友時，我們又用另一張臉。

在面對自家黃臉婆時，我們還有一張臉。

我們用各種各樣的臉，來偽裝自己，來保護自己，這也就是所謂的多面性。

不過黃月英的兩張臉卻很有些不一樣，她的一張臉是花容月貌，可以沈魚落雁，另一張臉卻是黃發黑膚，有如鬼怪。她用鬼怪般的那張臉來示人，將真實的那張臉掩蓋起來。

她希望別人看她的時候不是看她的容貌，而是看她本身。所以她把容貌遮蓋起來，讓別人根本就看不到。

我認為她這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，她這樣做根本就不是在讓別人看她的本身，而是強迫別人去喜歡上一個偽造出來的她。

美貌不是一種罪，如果她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自信，又何需掩蓋住自己的花容月貌呢？

至少，對於我來說，她長成什麽樣子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她是“工神”。

僅此而已！

孫宇

憶“逢魔二年”初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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